嘉侯瑞琦——和君咨询集团业务合伙人 和睿资本合伙人
和君咨询集团业务合伙人，和睿资本合伙人。多年从事媒体行业，对传媒行业有深入理解，熟悉教育部关于教育行业的政策，对网络教育和K12课外辅导产业有深刻理解，对教育培训类公司如何与国内A股和海外资本市场对接有深入研究，熟悉教育培训产业并购，目前主要从事教育培训行业投资，协助A股和美股上市公司财务进行产业并购。
储朝晖——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
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教育管理、教育史、教育技术、教育心理、农村教育、职业教育、大学精神。1983年开始进行教育与社会田野调查，是依据陶行知教育思想倡导农科教结合观点的最早提出者之一，对大学精神、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陶行知思想三个方向研究比较深入。在大量田野调查和亲身实践基础上体悟的独特研究方法，运用集成人学的视野分析教育问题。
新闻背景
11月7日，民办教育促进法修正案三审获最终通过，自2017年9月1日起施行。此次修法核心问题是民办教育机构营利性和非营利性分类管理。其中规定，民办学校的举办者可以自主选择设立非营利性或者营利性民办学校。但是，不得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近年来，民办学校在中国发展迅速，种类繁多，既有面向农民工子女的民办学校，也有培养学生出国的高端机构。中国的民办教育学校体量庞大，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有民办学校16.3万所，占全国总数的31.8%;在校学生数4570.4万人，占全国总数的17.6%。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阶段教育、高等教育的民办学校数分别占民办学校总数的90%、6.6%、3.0%、0.4%。有分析人士认为，民办教育促进法真正落地后，营利性民办教育机构资产证券化速度加快，板块效应提升，非营利性民办教育机构则将获得更多政策扶持。
观点提炼
修正案出台对国内民办教育 好事 坏事?
储朝晖：总体上来说这个修正案本身大家一个共同的看法，是对过去的民办教育政策的一个收紧，那么这个收紧可能会产生的影响，第一个就是原来进入到这个教育领域的投资会有一部分选择撤离。有一部分会选择继续用非营利学校的名义做自己的事，其中在这部分，我们有个基本判断，就是说可能会有一部分采用一种非营利的帽子来进行私下的营利。一旦出现这个情况就说明我们这个法虽然条文上是这样写的，但实际上很难落实，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执法的难点，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民办教育市场的投资机会有多大?
候瑞琦：我们国家过去一直是民办教育没有改这个促进法，所以所有的民办教育全部属于民非，就是民办非企业，登陆资本市场门槛也是非常高的，过去我们这些机构因为没有办法在A股上市，所以只能去美国或者香港。法改了以后，对于非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培训机构，包括幼儿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这些机构实际上未来都是可以对接A股资本市场，去年全通教育市值最高的时候将近500个亿，所以说资本市场的造福效应也会拉动整个资本的投入，资本的投入之后，因为资本是逐利的，也会拉动这个行业的快速发展。但是因为教育行业实际上有资本价值的公司是不多的，因为教育行业跟其他行业不太一样，教育行业是属于典型的服务业，教育行业想树一个品牌，就跟医院是一样的，你这个机构必须时间足够长，教学品质足够好，有可能有品牌，它不像互联网行业一两年时间出一个特别牛的公司，从一开始设立到登陆资本市场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文字回顾
主持人：各位好，欢迎收看首席评论。
教育在中国是绝对的刚需词，民办教育这几年发展的极其迅猛，但是刚刚出台的民办教育的促进法修正案，十年当中现在终于三审通过了，给本来就热的这一池春水再次带来了波澜，我们先通过短片了解一下背景。
小片：11月7日，民办教育促进法修正案三审获最终通过，自2017年9月1日起施行。此次修法核心问题是民办教育机构营利性和非营利性分类管理。其中规定，民办学校的举办者可以自主选择设立非营利性或者营利性民办学校。但是，不得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近年来，民办学校在中国发展迅速，种类繁多，既有面向农民工子女的民办学校，也有培养学生出国的高端机构。中国的民办教育学校体量庞大，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有民办学校16.3万所，占全国总数的31.8%;在校学生数4570.4万人，占全国总数的17.6%。学前教育、义务教育、高中阶段教育、高等教育的民办学校数分别占民办学校总数的90%、6.6%、3.0%、0.4%。有分析人士认为，民办教育促进法真正落地后，营利性民办教育机构资产证券化速度加快，板块效应提升，非营利性民办教育机构则将获得更多政策扶持。
主持人：中间的细节很多，我们请两位专家一块来解读一下，一位是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储朝晖先生，欢迎您，一位是和君咨询合伙人候瑞琦。首先要明示一下，为什么在这个点上把三审通过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储朝晖：从2010年《纲要》通过以后，这些年一直在讨论对于民办教育促进法的讨论，这个讨论当中有很多意见，其中最关键的是分类管理怎么管，是指分成营利和非营利。
主持人：这次我们看到实际上义务教育这个阶段，这块还是非营利。
储朝晖：对，营利的学校不得进入这个领域，这次最终通过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在这个过程当中首先是营利不营利怎么界定，还有一个是分类具体怎么去操作，所以在去年讨论的时候就没有通过，今年等于是把它通过了。
主持人：我们知道中国教育本身发展不均衡，一线城市不平衡，全国更不均衡，我们在教育不平衡的背景下看到修正案的通过，一方面是均等，另一方面我们知道在这个过程当中，政府肯定是要出最大的力气，同时我们也能够看到可能市场自己配置资源的能力也会比较强，看到如果在过去这么多年民办教育一直在爆发的过程当中，在校人数已经有4千万人了，将近5千万人，如果把这中间的高校，这边幼儿园再抛去的话，中间剩下这些估计也不是小数，大家在未来会面临什么情形，先说怎么样解决现在这个难题。
储朝晖：在义务教育阶段，在民办学校上学的学生总数大约是7、8百万的样子。现在这部分学生实际上我们讲营利和非营利的时候，我觉得应该有这样一个基本的概念，过去我们办的民办学校接受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事实上它履行了政府的一些责任，就是本来这部分孩子政府应该出钱给他接受义务教育，但是现在这些孩子事实上政府没有给钱，他们没有享受到政府的义务教育经费。为了这个问题我呼吁了很多年，但是最终也没有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这部分学校事实上履行了政府的责任，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简单把他们归为营利性的学校，从某种意义上是不公正的，事实上它已经履行了公益性的责任。
接下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跟它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历史的连续性，接下来可能会有一部分接受义务教育学生的学校进入到非营利性的民办学校，我希望有更多的学生能够进入这个。当然我们也考虑到一个实际情况，这些学校大多数是投资办学，也就是说投入多少钱办这个学校，不是专资办学。
主持人：过去我也是有成本的，也是逐利的情况过来的，你刚才说的是一个小比例，我们希望现在看到是一个大比例的事情，一方面小比例是说大家过去像这些营利已经进来的民办教育集团，他们怎么办?甚至进来以后是以圈地为名义的，已经在里面获利很大了，如何退出。另一方面将来如何让义务教育这块，如何让教育资源均等变得更合理，这个合理的一面，从这个修正案上能看到吗?
候瑞琦：这个修正案是一个法律，作为一个法的层面去改，具体到每个地方的情况，在中国因为各个地方不一样，比如北上广深发达的地区，它的政策跟青海、西藏、河南这些地方的政策肯定非常非常不一样，接下来具体的细则，每一个省每一个直辖市，他们都会出台具体的细则，这个接下来应该是各个地方的情况都会非常不一样。
主持人：做一个判断，预测会出现什么局面?
候瑞琦：接下来我觉得刚才储老师也说，虽然在这个领域有7、8百万，这个总体量比较大，但是实际上收费超过5万块钱以上的学生，其实这个量还是非常非常少的，所以说大部分其实收费还不是特别高，在这方面实际上各级地方政府过去地方财政是不能去补贴的，因为没有这个法律。但是现在因为法改了之后，各个地方政府实际上拿出它的财政资金，放到这个民办学校，说白了就是民办学校跟公立学校，如果选择非营利的话，做的事情也是解决政府的问题。我觉得实际上就是更多的应该是帮着政府去解决九年义务教育的问题，帮着政府解困。实际上是这么一个情况。
主持人：这个教育资源的均等，如果按照我们刚才提到的方式，先从资金投入方面入手。
候瑞琦：是这样的，各级政府比如像北京，比如说公办学校一年给6万块钱，民办学校初期给你2万，后期慢慢慢慢增加，这样的话各个地方的政策都不一样。
主持人：所以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储朝晖：要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刚才讲的均衡问题，还有一个效率，确确实实整体上来说，我们民办学校的效率要比公办学校效率高，这个我在各地调查的情况是这样，不管资金使用，包括对学生的关注的责任量。所以我觉得在这两方面都要考虑到，既要考虑到均衡，又要考虑到资金使用的效率，所以从资金使用的效率这个角度看，我认为一些地方的政府明智的做法就是把相同的资金投入到现有的民办学校，然后获取相对比较高效的义务教育，这样就免得采取强制措施，民办学校不办了怎么办呢?那么这些原来在民办学校上学的孩子被迫要回到农村的公立学校，这是他们的家长、学生本人都不愿意的。
主持人：这是本来原来拒绝的方向，现在还是要按照大家的意愿。
储朝晖：避免各方面都不愿意出现的局面出现，我认为这是一类选择。
主持人：对，还是要更好，其实金钱的效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教育质量的效率。
储朝晖：所以有一个概念叫责任量，就是对孩子的责任量。
主持人：一个学校可以体现出来你吸引他的本质不是均等，是质量。而且教育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服务业了，恐怕不是由过去那些标准来确定的，当我们现在看到用一个标准希望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好的情形底下，势必大家会考虑到未来这件事情的效率能不能做的更高，还是这个事情，回到这个效率上，如果从您的角度现在来看的话，能够从这里面看到多大的一些投资机会呢?因为我们往往会从投资反推，只要投资机会好，势必说明这个效率配置不错，势必说明这个产业发展空间也可以。
候瑞琦：对，我们国家过去一直是民办教育没有改这个促进法，所以所有的民办教育全部属于民非，就是民办非企业，那么包括像新东方这样的寄给，因为当时没有办法在A股上市，所以被迫跟我们国内像新浪、搜狐，没有办法，必须VIE结构去美国上市，我们现在看得出来新东方通过在美国的上市，登陆资本市场以后，实际上它的品牌效应得到极大的提升，同时在全国实现规模性的扩张，它的品牌也得到极大的扩张，这其实是一个正向的循环，也奠定了新东方成为现在第一个销售收入突破100个亿的培训机构，全世界应该就这一个。所以说登陆资本市场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实际上登陆资本市场门槛也是非常高的，过去我们这些机构因为没有办法在A股上市，所以只能去美国或者香港，实际上现在全日制的这种K12阶段的民办学校登陆美国的比较少，只有一家，在美国的市值表现也相对来说不是特别理想。但是在香港的表现，包括枫叶的表现还是非常理想的，所以有很多民办学校去香港排队准备上市。
同样法改了以后，对于非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培训机构，包括幼儿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这些机构实际上未来都是可以对接A股资本市场，去年全通教育市值最高的时候将近500个亿，所以说资本市场的造福效应也会拉动整个资本的投入，资本的投入之后，因为资本是逐利的，也会拉动这个行业的快速发展。
主持人：大家说资本会助力，但是资本也是很挑剔的，尤其看到中间能不能够出现结构性大面积的机会，我不可能去做赌博。
候瑞琦：因为教育行业实际上有资本价值的公司是不多的，因为教育行业跟其他行业不太一样，教育行业是属于典型的服务业，教育行业想树一个品牌就跟医院是一样的，像全世界时间最老的一个是教会一个是学校，所以你这个机构必须时间足够长，教学品质足够好，有可能有品牌，它不像互联网行业一两年时间出一个特别牛的公司，从一开始设立到登陆资本市场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主持人：它是一个典型长跑过程，所以你想证明你是一个伟大的教育机构，没有问题，100年之后你跟我谈，我一定会投你，只要那个时候你还存在，我就会投你。我们进一段广告，这个修正案的通过，会不会对国内的教育环境产生新的变革。
欢迎大家回来，这里是首席评论。
如果对现在的国内教育环境而言，这样一个修正案它的出台会有什么样的促进?
储朝晖：总体上来说这个修正案本身大家一个共同的看法是对过去的民办教育政策的一个收紧，那么这个收紧可能会产生的影响，第一个就是原来进入到这个教育领域的投资会有一部分选择撤离。
主持人：退出了，现在有些正在退出的过程中，他们也在静观其变。
储朝晖：有一部分会选择继续用非营利学校的名义做自己的事，其中在这部分，我们有个基本判断，就是说可能会有一部分它采用一种非营利的帽子来进行私下的营利。
主持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您觉得不是好现象?
储朝晖：一旦出现这个情况就说明我们这个法虽然条文上是这样写的，但实际上很难落实，因为你不可能给每个学校去派一个总会计，你即便派一个总会计，也可能会出现漏洞，现在我们的国有企业就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执法的难点。
主持人：这个话很重要，虽然设立了义务教育是非营利，但是你想让它真正的非营利，想去查是很困难的。
储朝晖：对。
主持人：那岂不是执行起来会有问题?
储朝晖：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同时我觉得这个修改了以后，事实上是给原来的资金设置了一个短板，我不是搞这块的，它本来是流体性质的，不是一个固体性质的，你给它设定一个短板并不一定挡得住，只要有缝隙，他可能从其他地方进入。
主持人：理解您的意思，它是无孔不入的。所以您觉得会如何?
候瑞琦：是这样的，这个法规定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不能设立成营利性学校，实际上你是不能以学校这个主体来去上市的，你不能从学校的办学当中分红，作为举办者的利益，然后进行上市。这块实际上是这个限制。
但是呢，如果你是为这个学校提供服务，通过服务的方式把合理的利润转移出去，通过这个公司去上市是可行的。
主持人：即便在义务教育阶段，比如我是一个教育管理集团。
候瑞琦：比如枫叶集团，实际上很多学校都是地方政府给它建好的，它只是输出它的管理，它最后拿到这个钱实际上是相当于一个管理费，这些学校未来有可能都是非营利性的。还有在香港，香港这个资本市场依照的规则和大陆深交所、上交所还是不太一样的，所以如果说港交所在这个问题上，因为很多国际学校在香港和美国都上市了，香港、英国、美国是一套规则和制度，如果说港交所在这个问题上有它的一个认定和判断的话，所以说我认为即便是这种非营利性的学校，以这个主体是上不了市的，但是如果说通过像类似我说的这样一个方式，也是有可能会登陆这个资本市场的。
主持人：你看好中间哪一块?是教育管理集团这块还是幼儿园、大学，还是中间的什么?
候瑞琦：我觉得竞争越不激烈的地方越有机会，就是柿子要捡软的去捏。
主持人：你看好中间这段。
候瑞琦：所以我觉得在幼儿教育这块，这块政府投入是严重不足的，中国很多县城里面公立的幼儿园只有一所或者两所，我说的是一些落后的地方。所以说在幼儿教育这块机会相对来说是大一些，但是实际上在各个板块，幼儿教育、九年义务教育，包括高中、职业教育其实都是很有机会的。
储朝晖：我的看法可能不一样，幼儿教育我们已经实施了两个三年行动计划，两个三年行动计划都是政府大量投资的，就是现在基本上是乡一级的都有公立的幼儿园，每个乡。如果从投资来说，机会比较大，从长期来讲机会比较大的应该是成人的这种学历教育和成人的一些职业资质，成人学历教育不是培训，因为以后成人学历教育可以做的更好。你像凤凰城大学就是主要能够收益点已经进入到工作岗位上，要想再要学历的。
主持人：我理解为全员培训。
候瑞琦：最近两年他们在资本市场表现是非常糟糕的，业绩也是比较糟糕的，它过去主要靠美国政府给它学费的补助，但是奥巴马上台以后他认为这些学校教出来的学生质量是不合格的，所以政府就把补助砍了。
主持人：也许中国的补贴会上去。
储朝晖：不是补贴会上去，因为中国这样人的机会多，因为从经济发展来说，前一段时间我们国家重视经济发展靠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这一波人，但是有很多没有进入到高等学校上学。所以他在职场上竞争就有很多的人要获得这个资质，获得这个资历。
候瑞琦：欧美国家的服务业基本上占到GDP的80%到90%，中国只有50%，所以说未来这30%的服务业的增长，特别是一些新兴的服务业的增长，主要靠这种人才，传统的高校是没有提供这种人才供给的，所以这一块一定是民办教育的机会。
（第一财经日报）